做了30多年“行贩”,老刘只卖一种东西,那就是白蟹。
“呐!这只蟹,侬相相看呐!蟹壳顶红了呐,生红膏嘞。”
捞蟹、捏腮、捋脚、翻转、展示、装袋、称重……一连串的动作,干脆利落,好似手上生了风,看着相当畅快淋漓。
老刘叫刘龙校,1962年出生,春晓昆亭人。19岁那年,他去当了兵,服役于海军后勤部队,并入了党。5年后,退伍回村,跟着父母种了几年地。
26岁时,他决定走出村子去闯一闯。1990年,凭借着部队里学到的电工技术,在北仑一家“大厂”谋到了职,成了一名电工。
“印象很深,我那时候算技术工,工资有600块一个月!”提起当初的“小光辉”,老刘的笑中多少带点自豪。
这么好的工作,那为啥放弃去做“行贩”呢?
当时老刘的妻子也在这家厂里打工,但常常要上夜班,他不舍得妻子那么辛苦,想着——干脆都别干了,两人到外面做点小生意去!
打听到村里有同乡在做海鲜生意,赚头还不错,他便立马辞了职,联络上同乡,和妻子一起在新碶横浦老菜场租了一个摊位,开始了卖蟹生涯。
这要是换现在,肯定有很多人要说了:那你懂不懂蟹什么样的肥、什么样的瘦啦,自己不懂怎么卖啦?
在老刘的印象中,那个年代大家好像都挺勇敢的,根本没想那么多。“而且,我们本来就是海边人嘛,海鲜这种东西,多多少少都懂一点的,不太懂的多跟人家取取经,平常自己多摸索摸索,学学还是快的。”
就这么做了两年,赚了点小钱。1995年,星阳菜场开业了,夫妻俩又在星阳菜场租了个摊位。
“为什么两个菜场都要搞摊位呢?”
“因为老菜场早上人多、下午没生意,星阳菜场上午没人、下午生意好,这样时间刚好岔开,一天里头可以卖两次。”
“那不是有点辛苦啊?”
“这有什么辛苦的啦,赚钞票就是这样的嘛!”
勤劳的60后,似乎鲜少有“苦”这个概念。
早上在新碶老菜场摆摊,下午赶到星阳菜场,晚上七八点到白峰码头坐最晚一班轮渡到舟山进货,第二天一大早再坐五点多的轮渡回北仑……如此,日复一日。
那个时候,四五个做海鲜生意的同村人,一起租一辆面包车,摆渡到舟山进货。有时候租不到车,只能坐宁波到舟山的长途大巴。大巴中途没有停靠站的,几个人就在路上等着“手招”碰运气。“后来,司机师傅也认得我们了,看到地上‘蒲箩’放着,就会停下来让我们上车。”
2009年,舟山跨海大桥建成通车,老刘买上了人生第一辆车,是辆面包车,专门用来进货装货。“一般去舟山,禁渔时就要去宁波批发山东、福建过来的货。有了车子,去哪儿都方便了!”
十多年下来,老刘已经开坏了三辆面包车。
车在换,生活也悄悄在变。曾经新碶老菜场旁租的老房子早已拆迁,老刘也早在城区买了自己的大房子。膝下一双儿女,女儿已经有了自己家庭和事业,儿子在上海读研,下半年准备攻读博士。
三十多年,几乎全年无休,不是在进货卖货,就是在进货卖货的路上。他说:“我们这一代北仑人都一样的,现在想想以前,的确算苦的,但都是这么过来的,只要你踏实肯干,钱都是能挣到的,挣多挣少是另一回事。日子都是慢慢好起来的嘛……”
问到想不想歇一歇、准备什么时候退休养老时,他也坦言,因为现在有固定合作的饭店,每天都会来,稍微歇个几天,饭店可能就换地方买了,“生意要被别人做去啦!”
当然,最重要的是,儿子还没有成家,“能干就再多干几年吧!”
最后的最后,作为资深卖蟹人,老刘告诉大家挑白蟹的秘诀。
“主要呐,就是看肚皮硬不硬、脚跟白不白,还有就是蟹壳尖饱不饱满。”
“有的打开来是红膏,有的打开来是黄膏,有些清蒸一下好吃,有些可能要做葱油。”
“顾客来买蟹,不同的吃法我会给他们推荐不同的蟹,有的要买去做蟹糊的,我给他们推荐价格便宜点品质稍微差一点的,做出来也足够好吃了。我四十年党龄老党员了,不会‘弄送’大家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