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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学家周勇解读重庆:英雄城市本色和江山之城品格
发布时间:2021-11-09  来源:中国新闻网  

  网友心中具有赛博朋克气质的8D魔幻城市重庆,在历史长河中、在世界城市之林中有着何等角色和内涵?重庆市地方史研究会会长周勇11月8日在接受中国新闻社重庆分社主办的“见证·助推·贡献”故城说·重庆(第一季)年度活动专访时,用“英雄城市”和“江山品格”这样的关键词,娓娓阐述了网红重庆真正的文化底蕴。

  “重庆是一个在历史发展的特殊时期,对国家、民族作出重要贡献的城市。”周勇坐在重庆南岸的一处观景台,站在历史专业角度开始分析。他的左手边是滔滔东去的长江,右手边是巍然耸立的南山,重庆的故事就在江与山的见证下展开。

  “重庆是大中国的‘创始会员国’。”周勇先回溯到公元前316年,重庆所在地还是巴国。秦统一中国时,灭巴国而设巴郡。巴郡是当时中国三十六郡之一。所以说,大一统的中国成立之时,重庆就是重要成员。

  到抗战时期,重庆又发挥重要作用。周勇说,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,上海、南京相继沦陷,国民政府需要迁都,选择了重庆。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,重庆由一个四川的省辖市,成为中国的战时首都。

  再到新中国成立,重庆成为中央直辖市,是西南首府。周勇研究重庆历史,总结出这样一条规律:中央政府对重庆直接管辖,往往发生在历史发展的关键时期。这也展现了重庆的独特魅力。

  纵观三千年重庆历史,周勇认为最精彩在20世纪。当时,这座城市实现三大转变:从封闭城堡成为开放的战略枢纽,从区域性军政中心成为经济中心,从中等城市发展成为立足中国内陆、面向五洲四海的特大城市。

  重庆自强不息的英雄城市本色也在这个时期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作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中国战区统帅部所在地和国民政府战时首都,重庆在二战期间遭受日军战略轰炸6年零10个月,史称“重庆大轰炸”。

  “但重庆人在断壁残垣上写的标语是什么?愈炸愈强!”周勇说,当时有个叫远藤三郎的日本军官,带领第三飞行团驻在武汉,任务就是轰炸重庆。炸了三年后,远藤三郎感到,日军的狂轰滥炸并没有使这个城市变小,反而“越炸越大”,于是向上级报了条陈《重庆轰炸无用论》。恰在此时,日本也进行全面评估,认为轰炸重庆确实起不了根本性作用,到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就基本停止了对重庆的轰炸。

  为何重庆“越炸越大”?周勇分析,彼时狭窄的重庆渝中半岛已聚集百万人口。政府和民众挖了可容纳约40万人、世界上最大的防空洞群,要迁60万人出城。因此,主城周围修建了大片迁建区。日军从空中俯瞰,这座城市在轰炸中越来越大。遇难人数也一次比一次少。美籍华人李灵爱于1939至1940年策划、出资,美国记者雷伊·斯科特赴重庆等地拍摄的电影纪录片《苦干》,真实地反映了这段历史,称之为“中国不可战胜的秘密”。美国总统罗斯福看了此片深受感动,专门给重庆人写了一封信,认为在这种狂轰滥炸之下“坚毅镇定、屹立不挠”的精神是永垂不朽的。

  “自强不息是山的品质,开拓开放是江的性格。”周勇说,重庆是一座山城,也是一座江城,江山之城的重庆,自有一种江山的品格。重庆是中国西部最早开放的城市之一,在1891年是被迫的、屈辱的开放;到了20世纪80年代,则是主动的、积极的开放。

  开放是一种基本的发展动力。周勇认为,开放首先聚集了经济资源。重庆在发展的原生动力之外增加了两个“力”:一是“西力”,即西方世界带来的冲击;二是“东力”,即中国东部地区对西部地区的影响。重庆因而成为长江上游的商贸中心、金融中心、交通中心,乃至工业中心。

  开放也为重庆聚集了政治资源。周勇介绍,抗战时期,有24个国家的大使馆、领事馆或者公署设在重庆,这是除了国家首都外独一无二的资源。目前,在重庆的战时外交机构遗址已整体进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  开放还带来思想资源,如19世纪的君主立宪、民主共和,20世纪的马克思主义、社会主义;以及文化资源,包括西方科学技术、文化教育等。在冲突与融合中,它们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。如,商人家庭出身的邹容,接触了前述各种思想,成为青年革命家,写出了伟大著作《革命军》,发展宣传了孙中山的民主革命理论。

  梳理下来,重庆的文化可以概括为“两基本四特色”。周勇说,巴渝文化和革命文化是两个基本底色。“四个特色”:一是以三峡地区独特自然景观为载体形成的“三峡文化”,李白、杜甫等诗人文豪留下了足迹和诗篇;二是从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,到抗战时期人口西迁,再到新中国成立后干部南下、三线西迁、改革开放、三峡移民等发生的人员流动,形成了“移民文化”;三是抗战岁月孕育了“抗战文化”;四是作为统一战线重要政治舞台形成的“统战文化”。一套题为“行千里致广大”的重庆人文丛书正按“2+4”的结构进行编撰。

  重庆的英雄本色和江山品格,或能从文字故事中窥得一二,但更需亲往感受再三。作为重庆人和重庆历史的研究者,周勇建议人们从宜昌乘坐游轮,溯江而上,一路观长江滚滚、山峦叠嶂、红叶烂漫;直到朝天门,即见两江交汇处“站立着”一座大城;登岸而上,再去解放碑、邹容路走一走,去中山四路周公馆、桂园看一看,去探寻外国使领馆的遗迹,去领略独具魅力的城市气象、英雄气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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