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逢节假日,一众游客选择在乌镇开启city boat,沉浸式领略“中国最后的枕水人家”的魅力。
就像车辆需要定期保养一样,在乌镇,摇橹船的正常运行背后同样有一个维护团队。而其中,公认修船技术最出挑的,就是俞建生。
踏白船、漕船、太湖船……在木心美术馆的旁边,有一面介绍各式船只的原木围墙,向内张望,就能看见一片开阔的场地与需要修缮的船只。旁边的两座小房子,一个摆放着各式修理工具,一个与河流相通,能看到停靠岸边的船只。这里,就是俞建生工作的四方天地。
目前,乌镇东栅、西栅2个景区内共有200余条木船。木制品皆有一定使用年限,在水中泡久了容易腐烂,再加上日常行船中,难免有磕碰。俞建生的日常工作就是和其他10位同事合作,解决船身大大小小的瑕疵,平均每年要修理船只100余条。
修船一般有以下8道工序:拔船、清理、拌油灰、打麻饼、拼板、嵌灰缝、抹油、试水,有6样工具一定要用到,有的用来凿缝、有的用来换板、有的用来送钉子。它们中有跟了俞建生10余年的“老伙计”,表面的坑洞划痕透着岁月的痕迹,但隐隐泛着光泽,是主人常用才磨出的光滑触感。
“木材要用木质结实、有韧性、弹力强的老杉木,这样船才会吃水浅、承重强、坚固耐用。” “修船也要看天气,天气晴好时油灰中的油和水才能融合,还得把桐油完全晒干,船才算修好能下水。”几十年守着老手艺,俞建生很乐意讲讲里面的门道。
俞建生是乌镇本地人,今年60岁,但和木船打交道已有44年。16岁时,他就在人民公社拜师,学习造船及其他木工技艺,最开始的愿景很简单,为的有一样傍身的手艺。
肯学肯干,再加上一股闯劲儿,仅过了6年,俞建生就带着师父师兄在家里设了个造船作坊,自主接活儿。
水乡多船,上世纪80年代仍是属于造船人的好时光。俞建生加上一位助手,每月能造出5-6条木船,就卖给远近的农家,放鸭、捕鱼捉虾,抑或是作为日常交通工具。
“起家嘛,最初就是用攒下的120元,全买了木料,造了一条船,卖了280元,然后又用这280元买了可以造两条船的料子,再造、再卖,就这样重复……”一步一个脚印,俞建生造了几百条木船,手艺愈发精湛。
“是木船,只要有样品,我都能造。”
后来,人们的谋生方式更多元,放鸭人少了,渔人也少了,同时国家实行造船许可证制度并推动船只改革,木船订单只有零星几个。凭着相通的木工技艺,俞建生就造房子、做家具。
直到2007年,乌镇西栅景区正式对外开放,摇橹船又重新在蓝天绿水间悠悠晃动。2008年,景区工作人员经介绍找到了俞建生,外包船只的修缮事宜。随着景区游船维修保养团队紧锣密鼓组建,次年,他成为了景区内第一批正式的修船师傅,又继续起每日与船打交道的生活。
“景区游船很受欢迎,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游客会体验这个水乡特色项目,船只使用频率高,养护十分重要。” 乌镇景区车船管理部副经理沈培华介绍,俞师傅造船修船的技术很强,现在的游船维修团队就是在他的指导下慢慢成熟起来的。
修船是个又累又脏的手工活儿,如今坚守下来的大多已近退休。在乌镇景区游船维修团队的成员们中,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有50岁。日复一日,他们仔细检查每一寸船身,只为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坐上最佳状态的游船。
“我的师傅做到了80岁左右,现在我的身体也还不错,只要能做得动,就多做些时间。”大半生以船为友,谈到之后的打算,俞建生仍是希望能够再多做一阵儿,与木船的相伴时间再长一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