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乃清,闵行区文史专家。长年研究乡土历史文化,著有《上海闵行文史丛书(第一辑10卷,第二辑11卷)》《人文闵行丛书4卷》和《上海闵行非遗丛书》10多卷。史海钩沉,“今日闵行”与张乃清老师携手推出“乃清叙史”,让我们在一段段闵行史话中,感受江南人文的魅力——
马桥镇同心村境内自古有一个荷巷桥集镇,人称“邻松老街”。这里地处闵行区西南角的边缘,却因名人辈出,声名远扬。当下,除了4处文物保护建筑之外,其余旧房正逐步拆除,“邻松老街”随之消逝,荷巷桥地区有待新的开发。对此,有人惊喜,有人叹息,有人眷恋儿时回忆,有人盼望重建老街,有人呼吁开创新时代新天地。其实,静心地追忆一下这个乡间集镇的兴衰历史,我们对荷巷桥的未来自会产生契合社会发展规律的期盼。
邻松老街以水而兴
荷巷桥集镇因桥得名。镇区规模不大,多为市巷,溪有小桥。清嘉庆年间(1796~1820),这里称“荷巷镇”。因老镇往西相邻松江县,20世纪50年代这里设“邻松乡”,老镇为邻松乡荷溪村,乡人至今称这里为“邻松老街”。
清代时,荷巷桥集镇就建有规模不小的货运码头,每天均有来来往往的船只穿梭在柳条港上。本地区传统农业向以种植水稻为主,“邻松老街”自然成为当地粮食购销聚散地。每逢秋收之后,各地粮商在此云集,四乡粮农纷纷赶来售粮兑款,街市商家随之有增无减,城乡物资交流顿时活跃起来,整个小镇热闹非凡。
清光绪三十一年(1905),集镇中街的“私立荷溪初等小学堂”正式开学。从此,朗朗读书声和成群结队的青少年给老街增添了生机和人气。1918年,民国外交家金庆章继承父辈创设“金氏义庄”的善举,置千亩义田接济贫困无依的族人,并动用义庄存款,在镇西辟地建造“金氏宗祠”和“仁川花园”,邻松老街就此有了公共文化场所。
民国时期,邻松老街以东西向大街为主,形成热闹的商市。街路全长203米,宽4.6米,不计两边街沿石,街面宽3米,全程用青砖铺设,并不显狭窄。由东向西依次有杂货店、药材店、烟纸店、布庄、五金店、肉铺等,往西还有米行、酒楼等,集镇上大小茶馆店最多时有7家。
1937年,东街入口处坐北面南的典当房子翻建为两层新房楼,街面楼下店面装修一新,成为邻松老街的新地标。然而,当年“八一三”战火突然袭来,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老街陷图片入困境。
随世态变迁逐步衰落
自1938年起,荷巷桥一带是抗日游击队开展敌后武装斗争的活跃地区。1941年,日伪军疯狂“清乡”扫荡,沿女儿泾建立了封锁线,在镇西汇桥、中渡桥等地设立“检问所”。随之,乡民出行不便,城乡贸易受限,学校长期停课,荷巷桥的商市逐渐萧条,以至抗战胜利之后难以恢复原状。1948年,尽管这里正式称为荷巷桥镇,而203米长的老街上仅存商铺18家,从业人员35人。
1950年“土地改革”时,荷巷桥集镇上只有村民22户,95人。1956年实行公私合营后,老街上的不少店主弃商务农。1959年,因河道加宽,荷巷桥石桥被拆除。本地区陆路交通日益发达,水上运输消退,这里不再是粮食购销聚散地,再无秋收之后粮商云集老街的场面。
1960年起,邻松老街又热闹了。马桥供销合作社在街北面开设百货店、生产资料部,马桥食品站开设肉店,还有邻松信用合作社。街南面在顾言宅邸内设立邻松卫生所,在金庆章宅邸内设立马桥粮管所邻松站,弯道处开设同心大队五匠组。邻松老街的生机似乎再次复兴了。
然而1976年之后,老街上的商店、肉店、粮站、信用社、卫生所等先后合并到马桥老镇上,五匠组停业,这里的集镇功能基本消失。年轻一代纷纷到附近城区购买商品房居住,毫不犹豫地离开祖传的土地。
1986年起,因附近工业区发展迅猛,有不少外来人员前来荷巷桥租房入住,有的还在此开设小超市、商店、蔬菜供应点等。2010年时,本地荷巷桥户口只有32户,村民103人,大多为中老年人。“邻松老街”呈现人口倒挂的趋势。
美丽乡村更显生机勃勃
“邻松老街”虽然逐步消逝了,但是荷巷桥地区依然拥有独特的自然风貌,周边的传统村落在“美丽乡村”建设中焕发勃勃生机。
这里自古水道纵横,历代兴修水利,形成灌溉运输系统。由于这里的水系连通性和自然弯曲度好,20多个传统村宅依水而建,“曲水弧街,线性布局”,形成带状聚落群体,民居为白墙灰瓦坡屋顶,宅前屋后点缀林地菜园,因此整体风貌具有江南水乡特征。
2012年12月,国家住房城乡建设部、文化部、财政部批准公布“首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”,这里被纳入其中。2019年,同心村被列为上海市乡村振兴示范村之一,属生态保护型。经过几年的努力,荷巷桥地区已经初步展现新时代的新画卷。
2016年9月,金家祠堂被列为闵行区文物保护点。按原貌全面修复后,已建成“金氏义庄展览馆”。
荷巷桥老街的兴衰起伏,折射了世态变迁。如今,世态已经发生巨变,“邻松老街”随之消逝是历史前进的必然结果。随着原有的老街消逝,这里必将会深入开发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农村的经典。我们期待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