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院之美,在于自然之美,更在于人心之美。
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。在这些美丽庭院里,有着田园牧歌式的现代生活、纵情花草的闲情雅致,也有着种瓜得瓜的古老智慧、一花一世界的人生哲学。
无论城市如何变迁、科技怎样迭代,中国人寄情山野的心绪始终不变。隐于市、静于舍,花香从家中溢出,文明让满城飘香。
“这个‘美丽庭院’,陪伴了我正好20年,是我退休生活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。”2月中旬,春意渐浓,嘉定区真新街道泰宸新苑里,69岁的陶曙中流连小院里,前后忙碌。
2004年,他和家人从海外回国后搬到这里,从此过上了侍弄花草的退休生活。春华秋实,去年,这个小院获评2022年度嘉定区的“美丽庭院”。
春色满园关不住
来到这里第一年,陶曙中在花鸟市场花6元钱买了一株将将及膝的络石藤。如今,这“野蛮东西”已攀至7楼,粗壮的枝干自陶家小院中不过一米的小花坛中生根发芽,蜿蜒生长,在楼宇的一角结成了一张倒挂的绿荫网。每至四五月天气暖和些的时候,枝叶间还会生出白色的五瓣小花,远远望去,便似银河落九天,风一摇,碎叶如铃。
院子里亦摆放着一把悬吊式的藤椅,闲坐其上慢聊赏花——杜鹃、绣球、蟹爪兰、风信子,姹紫嫣红迷了眼,春风漫漫的日子里,阵阵飘香扑鼻来。
在小院边缘,装设有一排网格栅栏,上头吊挂着不少已然摆放不下的绿色小植和摆件,每个都独具特色,像是嗅花的红帽小女孩摆件、铁艺花篮、复古吊灯,到了夜晚星火点点,自然中颇添一份情趣。
万里归来颜愈少
“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,年轻的时候忙,现在么,就有时间‘折腾’了。”陶曙中笑道。
陶曙中生长于老卢湾区(现黄浦区),父亲当年是人艺的导演,忙来没时间管他,他便同小伙伴捯饬花草,种桑养蚕,将一棵小小桑树苗养成了参天大树。
后来,陶曙中做百货买卖,有了一些经济基础后,40岁的他便到海外开展外贸生意,东奔西跑,奔波南美洲各地。
铜臭而不忘花香,即便在这样忙碌的日子,他也不忘摆几盆花草在租住的房子里,不过因为没时间打理,不少死了去,只几株顽强地赖活着,可惜走的时候带不走,留那儿,也不知后来怎样了。
陶曙中鲜少与他人说聊花草之事,他喜欢自己研究,一本园艺书来来回回研究了二十年,在庭院里一人摆摆弄弄。不过儿子倒是喜好缠着他问东问西,也学着他像模像样地翻土撒肥料,一手泥,一脸花。
印象很深的有一回,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写学校布置的作文作业,陶曙中便带他到院子里,指着儿子自己亲手养护的虎刺梅道:“你就写它,写写这虎刺梅是什么样子,它的叶是什么样,花是什么样,写写你怎么种,怎么养。”于是便生出了这样一篇《美丽的虎刺梅》。
陶曙中感叹,写文章其实和种花很像,要观察,要用心,有苦有累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,能种得好花了也便写得好文了。
如今26岁的儿子清华毕业后在北京独自打拼,距离的遥远不改变父子深厚的情谊,再忙碌,每年儿子都会回到家,和父亲一道在院前亲手栽种的枫树旁合照一张,年年不间断。
纵情山水自逍遥
“我和有些老年人不一样,他们觉得子女大了,自己岁数也大了就该服老,我不觉得,我就喜欢动,闲不住,静了么也就是该准备准备的时候了。”陶曙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。
内蒙、新疆、西藏……如今陶曙中依旧会约着几位老朋友一起自驾游前往。他不喜欢旅游景区,他说那些都是人为雕琢过的,额济纳的一棵胡杨几千几百人等着候着排队拍照,但其实内蒙还有很多地方都有胡杨林啊,都很好看,你去那种地方,要拍多久拍多久。山水风光,你要看多久便看多久。末了,去当地市场逛逛,带一株当地的盆栽回家,为小庭院多添一抹异地风采。
如今城市生活节奏飞快,人人疲于奔波,都鼓吹回归慢生活,可陶曙中认为与其说是慢生活,倒不如说是自己所热爱的生活。就如他一般,从少年到青年到如今步入老年,一直热情昂扬地奔腾在滚烫的人生之路上,伴随花香,勇往直前。
说了写文如种花,其实人生也该与此无异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不忘初心,自得其乐那便是对了。